在Web3,大厂是要被鄙视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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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岳

01效率

“你要效率来什么Web3啊?”

即使时隔半个月,我还是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张咖啡桌上的鄙夷。那是9月的某个下午,坐在桌边的两个人,泾渭分明地如同来自两个世界。8岁的oneone,家住中关村,Web3爱好者;6岁的小七生活在Web,是某互联网大厂的员工。

曾经立于职场鄙视链上游的大厂人,在此刻成为“受教者”。光鲜大厂生活落在他身上的烙印,也成为这场对话中被抨击的对象。

比如效率。在互联网野心勃勃想要把所有商业模式重做一遍的年代里,这曾经是它最有说服力的武器,但在Web3的世界里,效率变成了陈旧和落伍的象征。当大厂青年小七提到“谁来保证我的搜索效率”“不要效率,还有什么意义?”,oneone予以了最明确的回复:

“所有的事都一定要有意义吗?”

“我可太烦你们的‘意义’了。”

他一字一顿地咬出“意义”两个字,眉眼间全是不满。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围绕两个世界的差异展开,比如Web世界里流行的个性化推送、和裁员。作为局中人的小七认为裁员只是商业世界里的自然选择结果,当快速发展停滞了,剩余的劳动力就应该被投入到其他地方,这让oneone大为震惊继而不满。

“如果四个人有三个人失业了,你觉得他们是活该吗?”

从Web3的视角里发出这样的质疑,再正常不过了。oneone对Web3最重要的标签“去中心化”是这样理解和介绍的:程序被分布式存储在世界各地的电脑中,个人信息成为真正的隐私而非互联网公司用来贩卖广告的工具。最典型的表现就是,不会再有那些App打着个性化幌子实则中心化推送而出的信息流。

谈论这些时,oneone保持着身体前倾,眼神中透着兴奋的精光,双手不时挥舞,偶尔出现短暂停顿时,他会用手捏一下放在桌上的塑料饮料瓶,那是他在组织接下来的语言。

这场新旧世界的对话,就连选择地点也颇具承上启下的意味。

这家取名MetaSpace的咖啡馆主打Web3主题,位于东升公寓1号楼底商。这里堪称古典互联网的“革命老区”。1年,京城房企“老大哥”,首创集团的刘晓光因经营困难将其转手给了华远集团,楼面价每平米元,接盘者一度被怀疑脑子进水,二十年后,10万一平米的房价回答了一切质疑。

华远破土,新世界的序章奏响。项目前两期的名字叫东升公寓,到了第三期,小区门外立起了华清嘉园的牌子,与隔街的清华园遥相呼应,科技的朝气不言自明。只有工人们还习惯继续称它为东升公寓第三期。后来成为互联网新贵的创业者们鱼贯涌入,开启蜗居创业生涯:王兴住进了13号楼、吴世春搬进了11号楼、宿华和程一笑两个人在7号楼。

再后来,新贵成为巨头,他们得到了众人仰视,四处买下写字楼,雇佣数以万计的年轻人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。东升园也就真的成了“老区”——从这里出发,搭乘13号线,仅需几站便可以来到后厂村,网易、字节跳动、腾讯和新浪的高楼伫立于此,互联网中小厂更是俯拾皆是。晚上9点后,当网约车司机默契地涌进后厂村,东升园已经一片静谧。当穿着格子衫的创业者离开,后来者多是看重中关村二小学区房的家庭,这里的灯光不再为创业梦想而亮,而属于那些埋头扎在书山题海里的海淀孩子和家长们。

MetaSpace的出现,让东升园的白天变得有些特别。至少带来了更新鲜的信息。如果说这两年的互联网从业者从现实中学到了什么,那就是:总有人正年轻,并将在日后书写新的惊涛拍岸。

这样的信念,让越来越多的“小七”出现在了MetaSpace以及主题丰富的Web3沙龙里。在北京,这些沙龙多在周末的下午举行,很显然,主办方也在一定程度上考虑到了大厂人的时间安排需求。

但Web3世界对大厂人并非总是友好的。至少在这个下午,小七遭受到一次次的质疑。有些讨论原本是人畜无害的,比如二次元。在得知oneone是二次元爱好者时,小七几乎脱口问出“买手办吗?”不料对方马上火了,抬高声音反问道:

“你这个问题很冒犯你知不知道,为什么要标签我?”

在Web的世界里,打标签是互联网平台最常用来甄别用户、提高效率的方法。它也由此成为小七在这场谈话中被抨击的由头之一。回到这个话题和场景之中,oneone的确较为敏感了。如果不是要凸显新旧两个世界的差别,这场讨论似乎并没有十足的必要靠向“标签”的话题。

0新旧

争论继续。

只是,在旁观者看来,两者气场的强弱之分已经足够明显。深度沉浸在大厂体系中的小七自嘲“螺丝钉”,忧虑自己有朝一日被替代,oneone则侃侃而谈自己的理论,“自我标签是一种身份认同,而被他人打标签时,自己更像是被分类的物品”。

已经“财富自由”(至少旁人常用者四个字来调侃他)的oneone很容易激愤。他在Twitter拥有一个叫做oneone.eth的账号,目前有个粉丝。在那片属于Web时代的阵地上,他时常激愤如斗士,与人辩论时最常挂在嘴边的例子便是:凭什么在游戏中氪金买下的皮肤和英雄,只要游戏停服,一切就都归零。这在Web3不会发生,一旦产品上链,便永久存在不可删除,并会清晰界定购买者的使用权、所有权和商业权力。

这位坚定的Web信仰者,其实在熊市到来之后就开始亏钱。他自嘲,入行时是Web3,现在就剩Web0.3了。但他依旧高度认可Web3的价值。

在Web3这个新事物——多数人现在还无法准确描述它——面前,两位同样本科学传媒的年轻人,形成了几乎截然相反的结论,这与二人过去几年的经历有关:

8岁的oneone带着块钱独自来北京,送过快递,做过8个月的互联网运营,当过5年的链家房屋经纪人,最终带着0块冲入币圈,赶着牛市,换来了倍的回报,全情投入Web3。6岁的小七从实习到工作,都辗转在各家互联网大厂,换工作不过是过个马路的事儿。最近的一次,因为现司新项目成立,他实现了薪资翻倍。

感谢Web3,让大家重新坐在一起喝咖啡。

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互联网人投奔Web3。他们中的很多都活跃在小红书里,根据自述,或因项目解散而失业,或是厌倦了“内卷”的办公室生活。内容节奏也大体相似,如同使用了同一家培训学校的模版:通过转型故事树立人设、分享Web3碎片化知识、引流拉群。

线下的Web3聚会中往往也活跃着大量互联网人士。尽管已经沦为旧世界的角色,但在积极发掘新世界的路上,互联网人的热情是从来都不会输的,从公司到个人,皆是如此。

oneone曾经在沙龙见过一场路演,一位从QQ音乐出来的创业者在兜售自己的NFT(非同质化代币),但对方连什么叫“授权协议”都不知道。如果放在Web的世界里,这就相当于一位程序员出身的创业者出来做路演,却不懂什么叫“代码”。

类似的尴尬也发生在以腾讯幻核为代表的NFT项目上。因为没有上区块链,它被很多Web3创业者评价为“怪异的阉割品”,毫无流通价值,和发给员工的工牌没有两样。还有更多嘲讽指向那些努力拥抱新世界的Web人士:P张图就敢发行NFT、拉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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